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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对这段婚姻也是真的厌倦了。
段飞鼓起勇气认真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直视家宜的眼睛,他很是打怵她那种能钻透厚厚墙壁般的犀利目光。同时也怕她的毒舌,随时发射的毒针能够从身体的任何部位以出乎意料的迅捷速度刺进完好的肌肤准确无误直接扎到心脏。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家宜居然选择了沉默。
坐在驾驶位上的段飞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才发现家宜的眼睛是暗淡的,半点儿没有往日的光芒和那种飞扬的气势。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伤到她的根了。
我……段飞其实也不想刻意伤家宜的心,本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可家宜打断了他,红红的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几个字,送我回去吧。
段飞拧了下钥匙,车子微微抖动一下,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诺大的操场。
下午,家宜打电话说让段飞晚上下班后带她到近郊那所叫做春苗的小学操场上练练车,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练了没一会儿,家宜就说累了,两人互换了位置,她把副驾驶的座位调低了仰躺在那儿,眯起眼睛伸个懒腰,红润的小嘴吐气如兰。
段飞这才发现,今晚的家宜是刻意打扮了的。夕阳透过操场边的那一排婀娜的柳树,从车窗外洒进一些朦胧的斑点,罩着家宜的浅粉蕾丝衬衫,隐约透出贴身黑色胸衣的轮廓,画面感很强。特别是有几个光点正在那两个高高耸立且不停起伏的顶端上调皮地跳动,更让人浮想联翩。
段飞从来没否定过家宜的美。父母南北结合造就了她那种南方女子的娇柔兼具东北女人的泼辣。当她拉长音调嗲嗲地叫着飞飞的时候,那声音足以让人魂不守舍。可忽而横眉立目时,又会顷刻间让人魂飞魄散。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段飞就在这冰火两重天中来往于天堂地狱间死去又还阳,循环往复常常不能自己。
自从办了离婚手续,一晃儿十多天过去了。段飞以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两人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可是,当家宜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一股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香气飘进鼻孔时,段飞就知道今晚的见面不一般。那是家宜最爱的香水,也是段飞最喜欢闻的。每当两人亲热时,家宜常说的一句就是,注意啦,我的魔力会让你失去意识。于是,段飞就在家宜一双玉臂紧紧的扣住下真的在那个香氛中飘然升腾,不知去往何方。当魂魄终于悠悠回归时,段飞总会在睁开眼睛的瞬间见到家宜忽闪忽闪的一对大眼睛,然后她还会咯咯笑着问,真的飞飞啦?并嘟起小嘴送上来,在两唇相接的瞬间,段飞顿时一股热力下沉,大脑再次短路,魂魄又不知所踪。刚结婚的前两三年他和家宜就如同两条自由自在的美人鱼,经常在风和日丽的海湾里,相互嬉戏缠绕着慢慢坠入阳光所及的十几米深的清澈温暖海底。然后,“噗”的一下触底陷入到松软细细的沙中,任那细沙摩挲着每一寸肌肤,懒得再游动半步。
下午那个电话,段飞是想拒绝的。可是,不是夫妻难道只能做冤家嘛,我要考车票了,就求你这点儿事儿呗。当家宜的甜腻穿越时空在耳边轻柔柔地飞过来时,段飞顿时失去了抵抗。
此时,直面家宜的玉体横陈,段飞觉得往日那唾手可得的千娇百媚虽近在咫尺却突然变得遥不可及。多年来头一次经历半个多月“空闲”的身体某处好难受,喉咙发干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好想好想一把抓住……
但想归想,最终还是抑制住了极想伸出去的“魔爪”。
家宜虽眯着眼睛但耳朵是灵敏的,她显然听到了那一声虽极力压抑但却很清晰的咕噜声,嘴角稍稍一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微张着的红唇透着湿润。
或许是很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家宜把眼帘微微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过密密的睫毛,她看到了从来没有的一幕。段飞居然别过头望向车窗外的另一边,似在欣赏着风景,亦或是盯着远远操场边的一个跳远用的沙坑里正在玩耍的一对孩童在出神,仿佛没她的存在一样。
这让家宜异常气恼,装!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她再次闭上双眼,略扭动一下娇躯,胸脯向上挺了挺。可是,又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任何她希望发生的出现。自己怎么突然就在他面前失去了魅力?
家宜忽地一下坐起,你......
段飞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家宜涨红而有些扭曲的脸。
段飞想,家宜一定是认为自己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才跟她假离婚的,这只是个缓兵之计,等过一段日子,待风平浪静两人迟早还会在一起。可是凭心而论,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厌倦了。
哎呀,看这么多的花真好看啊!车子转过一个山弯,一直望着窗外的家宜惊喜地喊起来。
怎么样,带你来这儿是来对了吧!
嗯,真好,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啊?
嘿嘿,这是很久以前踩的点儿,我呀这几年每到春天这个时候就来采山野菜,看红杜鹃。
噢,这就是杜鹃花呀,跟花市里卖的不一样呢。
当然不一样啦,这山上野生的叫映山红又叫金达莱,像这样漫山遍野的开成了花海才壮观震撼人心呢。段飞说着靠边停住,两人下车。家宜伸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哇,好清新噢!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体会一下天然大氧吧。
段飞让家宜靠近几枝怒放的杜鹃,用手机不断地拍着。嗯,鲜花配仙女,真是美不胜收啊!段飞赞叹着。家宜也变换着各样姿势配合着,一时间看得段飞眼花缭乱,心里也被搅得乱七八糟。
认识才三天,你就敢跟一个男人单独来这荒郊野岭,怕不怕我......嗯?段飞戏谑地问。
我才不怕呢,难不成你还能吃了我,哼!家宜小嘴微微上翘带着俏皮,看得段飞心惊肉跳。
嗯,我还就喜欢像你这么胆儿肥滴。段飞牵起家宜的小手,两人沿着一条小毛道缓缓往山里走。一路上,段飞一边釆着野菜一边介绍着,这就是蕨菜,这个是猴腿,这是猫爪,都是这
时节咱常吃的山珍。
哇,原来这些野菜就是这样长出来的,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呀。
我喜欢大山、田野、农庄,喜欢各种植物。以后,我要到农村租一间小瓦房,在门前的菜园里种上白菜生菜香菜茄子辣椒豆角黄瓜什么的,还要有一架葡萄。看着亲手种的各样菜蔬一点点长大收获,夏日里与亲朋好友在葡萄架下沐着清凉的风,吃着柴火大锅炖的笨鸡、河里抓的鱼,喝酒聊天慨当以歌,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哇塞,我喜欢我喜欢,我跟你一块儿去。家宜跳着脚拍着手,看着段飞的眼睛,你可一定要带我啊。
当然啦,不带谁也得带着你啊!段飞豪气地大声喊着,特别加重了“你”字。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不许耍赖。拉勾!家宜歪着头伸出小手指。
你一点儿都不像一个9岁孩子的妈妈,倒像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段飞直视家宜的眼睛,充满爱怜。
是吗!家宜低下头,略显羞涩。她把头往段飞的怀里稍稍拱了拱,段飞趁势抱住她,用嘴捉住她的耳垂。家宜缩了一下,格格地笑起来。段飞可没管这些,乘胜追击,又迅速移到她的脖颈直迫向红唇。家宜偏头躲过,却又马上回迎。两人忘情地拥在一起,全然不顾头顶大树上有只叫不上名的彩鸟喳喳喳一个劲地在唱个不停。
段飞常忆起与家宜初恋的那段时光,心里充满了甜蜜。
儿子要结婚了,段飞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时光竟然如此之快,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这也是逝去的祖父母对当年才刚刚一周岁重孙的心愿。
家宜正依偎在段飞怀里吃着桔子看着电视,而且不时地掰出一两瓣递到段飞嘴边。她不喜欢剧中那个女人对丈夫的态度,有话就好好说呗,干嘛总是颐指气使的,好像奴隶主对待奴仆一样。她还沉浸在剧情中,段飞说了什么,没有听清。
段飞搬过她的脸蛋面向自己,听我说,儿子要结婚了。
家宜抬起眼,噢?这可是你们段家的大事儿呀。你这一辈只有这一根独苗,哎对了,你这么多年随了无数的礼,这下子可算能回本啦。
你说这些干嘛呀,我是跟你商量办喜事儿的事。段飞郑重地说。
你看啊,这些年就你们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孩子结婚不说,就搬个家,升个学,当个兵,满月酒,连出国打工都要办几桌,你说你光这些礼随出去多少?还有你们单位,这几年光是我知道的什么喜宴寿宴升学宴什么的,这次咱一定要像样地办,风光大办,办他一百桌,还得大赚一笔呢。家宜先是撇着嘴然后就眉飞色舞起来。
哎,这怎么行,我是党员干部,现在不允许大操大办借机敛财,有明文规定的。
那你这么多年的官儿就白当啦!
我就一个部门小主任,算什么官儿呀。噢不过,十五桌还是允许的。
什么!才十五桌?那怎么够用啊。
不够用还能怎么样,敢违反中央八项规定?
家宜翻着白眼。唉,真没劲。跟你这些年苦没少吃,钱儿没几个。好不容易赶上个机会还这不行那不让的。
这又不是针对我一个。段飞很诚恳地说。
好吧,你爱摆几桌就几桌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哎我在门口帮你写礼账收钱怎么样?
段飞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啊都不用你操心,只是有件要紧事儿还得征得你同意才行。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呀,婚宴找一家差不多的饭店订下就行啦,婚车、主持人、摄像什么的都交给婚庆公司,多领静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段飞欲言又止。
你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大老爷们能不能痛快点啊!
嗯,你也知道,儿子呢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沈阳打拼,这么多年找工作处对象,都没用我这个当老爸的操心,现在好不容易在大城市买了房,还只是交了个首付,这回家乡办婚礼呢......
哎,家宜瞪起眼打断段飞的话,我可告诉你啊,咱给他张罗婚礼可以,但是收回的礼钱 可都得交给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你看你,动不动的就钱钱钱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
好,你说,除了钱,其他什么事都好办。
这可是你说的呀。
当然。
那我可就直说啦,现在最大问题是儿子没有婚房,得临时占咱这儿当几天新房用。
什么什么?他们占用,那我去哪儿住啊?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暂时先回娘家住几天嘛。咱妈和女儿不是总说你自从嫁给我以后,回去陪她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嘛。
哎哪有这么简单,你没听人家说啊,自己的房子给人家当婚房用不吉利,主人会倒霉的。
你怎么这么迷信啊,哪有这种说法,何况那是咱儿子。
谁儿子?那是你儿子,可不是我儿子。哼!家宜嘟起嘴,可此时在段飞看来一点都不性感。
我儿子当然是你儿子,就像你女儿也是我女儿一样啊。
我不干,坚决不行,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那你说让儿子上哪儿结婚,难道把宾馆当新房吗?
你爱找哪儿哪儿去,反正在我房子里就不行。
这是我的房子好不好?
我嫁给你这房子就有我一半,我就得说了算。
段飞缓了口气,你刚才不是说除了钱都没问题吗?
谁知道你又弄出这么个妖蛾子,比钱还大的问题啊!不过嘛你可以临时租个房啊。
咱有自己的房子,还让儿子出去租房,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亲朋好友得怎么讲究我。何况还有爸妈呢,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再说哪有仅租三天的房子呀。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租不到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家宜站直身掐起腰,直盯着段飞,怎么啦怎么啦,我不可理喻?当初你娶我时想什么啦!我比你小十岁,你什么事儿都不让着我。
我怎么就不让着你啦,就这一件事儿,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我告诉你段飞,三个字,没商量。
当晚,两人头一次背靠背。
一连三天,段飞忙得不可开交。预订喜宴饭店,找婚庆公司商谈,发请帖,打电话邀请佳宾,一切都办妥当了。眼看儿子婚期临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婚房的事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段飞决定今天晚上跟家宜摊牌,说啥也得让她把房子让出来。
吃过晚饭,段飞见家宜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电视剧了,就去调了一杯她最爱喝的百香果蜂蜜汁放到家宜面前。家宜笑了,笑的有点邪媚。无事献殷勤,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嘛,我同意了。
段飞万没想到没等他开口,家宜居然主动说同意了,顿时激动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连连问,真的呀,你真的同意了?
当然啊,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哎呀我的好老婆,真懂事儿,申明大义顾全大局。段飞捧起家宜的脸“叭”地亲了一下。
家宜伸了个懒腰,用不着你忽悠我,我是有条件的。
行行,只要能给儿子做新房,多少条件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其实很简单就一个条件,完事之后,这房子我也不可能再住了,你把它卖掉,再给我买个比这更大的。
啊!段飞万没想到家宜提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条件,脑袋顿时嗡地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