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月,华国,皇城。图片来源于网络华国的首都,皇城,又称之为帝都。 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这座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帝都之城仿佛披上了华丽外衣。而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高楼大厦则成为了这座城市的血脉和骨架。 帝都,历来都是世家权贵云集之地。 出入此地...
十月,华国,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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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的首都,皇城,又称之为帝都。
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这座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帝都之城仿佛披上了华丽外衣。而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高楼大厦则成为了这座城市的血脉和骨架。
帝都,历来都是世家权贵云集之地。
出入此地的人可以说上至权贵世家,下至三教九流。
而在帝都最出名的一处要数天上人间,它是帝都最为繁华的一处,也是最鱼龙混杂之所,没有之一。
天上人间一共分为九层,每一层按照客人的身份等级分配。
而今,第七层的天字一号房正进行着某段对话。
“诶,盛夏今天怎么没来?”不知谁问了一句。
包厢里坐了好几个年轻男子跟女子,男子个个样貌出众,有清贵出尘,有妖媚邪气,有沉稳睿智……
其中一男子翘着二郎腿,搂了个女人在怀里,轻挑起女人的下巴,调笑的接了话。
“对呀,这小子平时不是最喜欢来凑热闹的吗?怎么今儿个改性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也露了笑意:“你说,这小子不会自个儿吃独食去了吧?”
转头,问旁边的人:“盛烟,你知道你二哥哪儿去了吗?”边问边从从桌上拿了葡萄,捻了皮扔进嘴里。
“不知道,他最近神神秘秘的。”盛烟摇了摇头,双手放在脑后,无奈的回答。
忽而看了男子一眼又调笑道:“怎么,这么想念我哥啊?要不秦淮,你把他娶了吧。”
“娶了他,我可不敢,我家老爷子会被我气出心脏病来的。”
秦淮惶恐的挥了挥手,话是这么说,却有不以为然的态度在里面。
余下几人不在意一笑,他们这些人在娶妻一事上可都是身不由己的。
“三儿,你说盛夏今儿个没来该不会是和那位有关吧?”
宋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陷入沙发里的身体瞬间弹了出来。
辛绵绩闻言蹙着眉,推开怀里的女人:“前几天听我家老爷子说那位最近会回来,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就不是很清楚。”
“应该不会是今天吧?”秦淮猜测着。
“你们说的是谁啊?”盛烟放下手探出头看着宋城,好奇。
“是你们盛家的人。”秦淮撇了一眼盛烟,接了话,顺便还低头掐了怀里的美人一把,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我们家的人?”盛烟不解。
“盛婛。”秦淮给了个名字。
“盛婛?”
盛烟还是不解,毕竟她在盛家这么几年从来没有听过盛婛这个名字。
“盛家的公主,掌上明珠。”
“你说的人不应该是盛情吧?”秦淮的话让盛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盛情。
“就她?也配。不过也是,你们盛家才把她当宝。”辛绵绩嗤笑,嘴角扯动连带着眼尾的美人痣都染上三分妖魅。
“严格说起来盛婛才是盛家真正的公主,不过嘛,大家族总是有那么一丁半点的事儿,而且你来盛家也不过三年,所以你知道的盛家公主只有盛情一个人。”
同时她也是我们头儿的小宝贝。
不过最后面这句话秦淮没有说出来。
“你跟她很熟?”从秦淮等人的话中盛烟推断出这么一个结论。
“说不上很熟,知道而已。”
秦淮的话一出,在坐的几个男子心底无一不是吐槽,秦淮,瞎扯吧,你就。
他哪里是仅仅知道,他跟盛婛八字不合,明明就是仇人好么。
当然像这么掉身价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讲出来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秦淮起身,拍了拍宋城的肩膀:“要不要一块?”
“不了,我等会儿直接去头儿那里,那边还有事要忙。”
点到为止,包厢里的人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剩下几人心照不宣的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盛烟低头暗自思索,她在盛家也活了几年,还真不知道盛家还有一个盛婛,在盛家她见过的盛家小姐就只有盛情一个人,想来关于盛婛的事情应该是盛家的一些秘闻吧。
帝国大厦,前台。
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短发,带着墨镜的女人站在帝国大厦的前台,看样子是找人。
“小姐,您好。请问你找谁?”柜台小姐礼貌的询问站着的女人。
“帝少衍。”拿下墨镜,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女人简洁的给出一个名字。
柜台小姐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有一丝的僵裂,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那请问小姐你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
“小姐,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放您进去,”柜台礼貌的道歉。
闻言,女子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请问他大约什么时候可以下来?”
“不好意思,小姐,帝少的行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谢谢。”女子道了谢,又道:“你们这里有等候室吧,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吧?”
“可以的,小姐。等候室就在对面。”前台指了指漂亮女人身后的地方。
可能是看女人跟她说话间没有表现出趾高气昂的态度,出于好心的提醒。
“这位小姐,您这样等可能会等不到帝少,他很少从这边下来。”
“谢谢,我知道了。”女人弯了弯唇角,收下了柜台的好意。
转身,往等候室的方向去了。
柜台小姐见此无奈的一笑。旁边的柜台小姐走了过来,看着少女的背影,无奈的说:“今天又来一个观望帝少的啊!”
另一个接话:“也不知这些大家小姐怎么想的,帝少摆明了是不想见到她们,怎么就天天往这里跑呢?”
“谁让帝少的属性太招女人喜欢呢!”
“不过嘛,今天这个的态度比前几天的要好太多了。”
“要是天天来的都是这样脾性的大家小姐就好了。”
说到后面又是一声叹息:“谁说不是呢。”
帝国大厦的薪水虽然很高,但是要应付这些大家小姐,唉,算了,看在薪水的份上能忍则忍了。
“不过,今天这个年纪看起来比以往的好像要年轻一点。”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儿。”
“不过,听隔壁部门的说说明家的小姐在上面。”
......
这边的对话陆陆续续的传到对面等候室女人的耳朵里。
明家么?垂眸。
女人拿出手机,静静的坐在那里。
偶尔抬腕,看下时间,拇指尖摁在食指的拇指肚上慢慢的摩擦,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不耐烦的节奏。
之前那两个柜台小姐准备下班,见那个女人还在等候室,扯了扯另外一个柜台小姐的衣袖,眼神往那边瞟了瞟。
“怎么,那个女的还没有走啊?”
“为了等帝少啊!真是疯狂的女人。”
“不过今天这个耐心真好,都整整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过去提醒一下,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这,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自找苦吃。”
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门口的一道身影,立马收住嘴:“宋二公子好。”
宋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要往里面走。
其中一个柜台小姐一咬牙,喊住了宋城。
“宋二公子,您等等。”
“有事?”宋城停下脚步,以往柜台可不会叫他的。
柜台小姐舌头有点打结:“那个,那个。”不管了,让宋二公子帮帮忙总比她最后被骂然后被炒鱿鱼好。
“您能不能去提醒那个小姐,让她离开,我们快要下班了。”
第2章
宋城一听就知道柜台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事,他处理的可多。顺着柜台小姐的目光看过去,眸子一沉。
女人微抬下巴,隔着透明玻璃对上宋城的眸子,优雅的起身,缓缓走出去。高跟鞋落在地板的声音,扣人心弦,砸在宋城心上。
“宋城。”
“小公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向镇定自若的宋城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没有控制好情绪,带着颤抖的声调偏高。
“刚到,帝少衍呢?”盛婛挑了挑双眉。
“还在上面,不过应该快下来了。”宋城反射性的接话,他的思维还一直停留在面前这个人回来的事情上。
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试探性的问,“头儿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吗?”
“不知道。你不是说他快下班了吗,那我就不上去了,你要上去的话等会儿让他下来,我在这里等他。”
“哦。好,我叫他下来。”宋城一边点头,快步的往电梯那里走去。眉头紧紧的皱起,今早听三儿说,头儿今天好像带了明家的过来。
要真是这样就坏了,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开口就一句话。
“小公主回来了,在帝国大厦前台。”对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就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女人就站在前台,柜台的那两个人一直把视线放在女人身上。
当然,同时也沉浸在喜悦当中,听刚刚跟宋二公子的对话,帝少等下会到前台来?
没一会儿,帝少衍的身影出现在前台,距离宋城打电话到帝少衍出现在前台不过几分钟时间。
帝少衍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左腕一块黑色的手表,若有心人便会发现,他的手表跟女人的是同一个款式。
站在距离女人一米的地方,看着红衣女人的脸毫无表情,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在他的身后尾随而来的还有宋城和另外一个女人。
“诶,你看,是帝少,”
而柜台的几个人指着帝少衍眸子亮晶晶的。
“好久不见,阿衍。”盛婛毫不畏惧的对上帝少衍的视线。
对方一直盯着盛婛看。
盛婛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很多年不见的老友。
触碰到帝少衍冰冷的眸子,盛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这性子怎么还是冷冰冰。
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是下班时间到了,不想太引人注目,抬头,“去吃饭吧,我饿了。”
也没等身后的男人回答,转身,径自往大门走去。
帝少衍看了看一眼盛婛越来越远的背影。
转头,“宋城,帮我送明若回去。”而后毫不犹豫的跟上盛婛的步伐。
搅乱一池春水,留下几个犯花痴的柜台小姐在聊着八卦。
“哇,帝少好帅啊!”
“帅的人神共愤,”
“也不知道谁能攻下帝少。”
“我看明家的那位就不错,今天帝少亲自带她来的。”
“但是眼前这个貌似跟帝少更不一般。”
“我觉得也是,这个女人以前没见过啊!”
车厢里。
盛婛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帝少衍一把禁锢在怀里,这一动作简直吓坏了盛婛。
帝少衍强制性的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敛下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边把玩着她的的耳垂边开口。
“婛婛,好久不见,你就只有这四个想对我说吗?”
盛婛将头靠在帝少衍胸前,她看不到帝少衍的表情,但是经过之前的相处,这话本能的让她感到一丝危险。
讨好似得往帝少衍胸口处蹭了蹭,“阿衍,我有很想你的。”
诶,真没想到,如今她说起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感到腰间突然一紧,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你别抱那么紧,我不舒服。”
“婛姐姐真的有想我?”拇指摩擦着怀里人儿娇嫩的脸颊。
对于盛婛的不舒服充耳不闻,抱的越发紧。
“真的很想,真的。”如小鸡啄米般的使劲点头。
“那为什么婛姐姐不早点回来呢?”
盛婛被帝少衍摩擦的脸颊红了,下意识的要躲避。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委屈道,“婛姐姐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抗拒好吗?”
盛婛立马不敢动了,再表现出抗拒他的样子,吃苦头的人只能是自己。
但是乖乖的妥协不是她的风格,仰起头,手指戳了戳帝少衍的胸膛,委屈的指控,“你这是暴君的做法,知道么。”
“暴君么,婛姐姐知道就好。”帝少衍愉悦的一笑,怀里的一团软软的。
唔。抱起来真舒服。想到盛婛刚刚的话,暴君吗?如果暴君可以把人留在身边的话,他也不介意。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放在她腰间的手稍微的松开一点点,将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面,挑起盛婛的下巴。
盛婛的眸子转啊转,哼哼了两声。
帝少衍见此,无声的笑了笑,“兔子胆,狐狸心。”然后低头,鼻子在盛婛的脖颈上嗅了嗅。
“婛姐姐,你好香。”
盛婛恶寒,这男人是狗么?
原本以为当年捡回来的会是一只小奶狗,谁想到原来她看走眼了,小奶狗变成小狼狗。
扯了扯帝少衍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道,“阿衍,我饿了。”
帝少衍对于这样的盛婛没有什么抵抗力,抬头,对着司机道,“去水云轩。”
看了看怀里的人儿,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晦涩不明,“等了多久?”
“三四个小时。”
“下次直接打电话给我,嗯?”帝少衍不满之色愈发明显。
“恩,知道,知道。”娇娇软软的扑在他怀里,“我没有你号码。”
“不是存你手机有吗?”
“不小心删掉了。”敛下眸子,抓着衣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帝少衍没说话,拿出她口袋里的手机,有一瞬间的停顿,暗芒闪过,抿着唇,输入号码,然后又塞回去。
“好了,婛姐姐。”
而后又沉着声音,“这个手机好像不是你之前用的那个。”
虽问话是疑惑,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盛婛略微低头,在帝少衍看不到的角度清冷的眸子划过一丝暗芒。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这样的想法也不过一瞬,眼中尽是天真无邪。
“是啊,不是之前的那个,”盛婛不在意的承认,“之前那个不小心被我摔坏了,所以换了个新的。”
“婛姐姐真是不小心。”
“又不是故意要摔坏的。”撇了撇嘴角,帝少衍的话中有话不是没有听出来,不过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一时间沉默,盛婛靠在帝少衍的怀里,闭目养神。
不过大脑却是没有停下来,她可知道,抱着她的这个人可是隐藏在暗处的一匹小狼狗。
收回思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帝少衍对她的控制欲简直达到了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地步。
谁能想到帝少衍居然会给她的手机装上追踪器。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没有在她手机里装个监听器?
也幸好她发现的及时。
水云轩到了,下车之后帝少衍牵着她的手,从特殊通道走进去,边走边说,“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过几天去报道,婛姐姐,你的入学手续办好了,燕京大学。”
帝少衍停下脚步,对着身旁人警告道,“婛姐姐,在学校安分一点,特别是不要去惹狗男人。”
盛婛不屑的嗤笑一声,“狗男人你确定指的不是你?”
歪着头,戳了戳帝少衍的胸膛,阴恻恻道,“盛婛的纨绔娇纵恐怕无人不知吧,你觉得去了国外几年之后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帝少衍,当年我离京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从我回来开始,游戏就已经拉开序幕。”
所以,安分这两个字永远跟她扯不上关系,睚眦必报是她的性格,她势必要将皇城帝都搅得风起云涌。
帝少衍闻言,微哂,那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知道拦不了,那就只能护着,除了护着还是护着。
第3章
下了车之后,几步路就到了水云轩门口,两人相继走了进去。
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西玥。”
似曾听闻,盛婛侧头,快速看了一眼,眼底毫无波动,继续跟在帝少衍身后。
“西玥。”男子见盛婛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几步路追了上来。
“西玥,你怎么……”边说边伸手去抓盛婛的胳膊。
有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拦住,“顾少这是什么意思?”
盛婛转身,躲开男子抓上来的那只手。
男子一身休闲的运动衣,黑玉般的眸子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同冰冷寒冬里的照进房屋的阳光,直直的望着盛婛。
“我们认识吗?”盛婛疑惑。
“对不起,认错人了。”男子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帝少衍讥笑道,“原来顾少也会认错人,倒是少衍寡闻了。”
盛婛倒是有点意外,毕竟能让帝少衍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很少见。
被帝少衍称为顾少的男子对于帝少衍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对着盛婛又展颜一笑,“不过你跟西玥长的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盛婛刚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帝少衍却紧紧的盯着顾知,“不知顾少居然这么有闲心来搭讪。”
顾知这才抬头对上帝少衍的视线,毫无畏惧,电光火石之间,“这不是搭讪,是顾知认错人了。”
不等帝少衍再说什么,“帝少,回见。”
临走前,遂无意把目光落在盛婛身上,转身的一刹那,嘴角上扬。
“他是顾知?顾家那位?”盛婛看着那道仿佛带着温暖的身影,敛下眸子,留下一片阴影。
“他认识你?”帝少衍牵过盛婛的手边走边说,间接默认了盛婛的话。
顾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
“西玥是谁?”盛婛抿了抿唇否认她跟顾知认识,“帝都有这个人吗?”
而顾知口中的“西玥”让帝少衍若有所思。
“回头让人查查,以后少跟他接触,顾知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无害。”帝少衍面无表情的带着人往前走。
顾知,温和,有礼。说是谦谦公子也不为过,处事永远留有余地,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那你呢?阿衍。”满含好奇,些许试探。
帝少衍俯身,盛婛微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幽的瞳孔,耳畔传来帝少衍深淳低浑的声音,“婛姐姐,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跟顾知不一样,我从来都不是纯良无害之人。”一字一句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无尽危险。
盛婛没有言语。
谁都知道,帝少衍能从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爬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会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
而顾知,那是从小就按照继承人标准培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可以说完美两个字,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一眼看到顾知的人,都会觉得在他的身上看不到阴暗面。
“等会儿吃完饭,跟我回帝家一趟,见见爷爷。”不轻不重捏了一下盛婛的手心。“晚上跟宋城他们几个见下。”
“帝家爷爷身体还好吗?”
“老头子身体硬朗,就是没有人跟他下棋,这几年没人跟他杠,不舒服的很。”
盛婛想到下午还有事,“我这次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回国,吃完饭我还有事,改天我肯定去拜访帝家爷爷的。”
坐下之后,服务员开始慢慢上菜,盛婛也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无意间抬眸,不得不说帝少衍用餐姿态极尽优雅。
低下头,碗里突然间多了一些红萝卜。
盛婛一愣,想起几年前,因为她不喜欢吃胡萝卜,然后每次跟帝少衍吃饭这个男人都要逼着她吃好多好多得红萝卜,她不干,要么夹回帝少衍碗里面要么就跟帝少衍换一个碗。
抬头看了帝少衍一眼,而后又低头,闷声不响的把胡萝卜夹进嘴里。
“盛婛,我允许你有不吃的权利。”看着盛婛把胡萝卜都咽下去,帝少衍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周遭的空气都低了几度。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肆意飞扬的盛婛,你也不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少年阿衍。”
盛婛放下筷子。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包括我不爱吃胡萝卜。”
帝少衍目光凶狠却一言不发,他听懂了盛婛的意思,也包括她不再爱他?
午饭过后,因盛婛下午还有事,就让帝少衍先走。
“呦,这不是杀人犯嘛,怎么着盛家舍的让你回来了?”
出于本能,盛婛迫切的想要否认。
“我,”刚吐出一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将话咽了回去。
看向声音的源头,两男一女,样貌上等,却傲慢无理,目中无人。
原来是老熟人,没想到刚刚回京,就有人耐不住寂寞找麻烦。
盛婛看向他们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并不打算搭理。
见盛婛没有搭话,几人以为她是害怕了,越发的肆无忌惮,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语传入耳中。
盛婛低头,左手的食指微微蜷起,不甚在意的碰了下鼻子,无所谓的笑笑,甩了甩头发。慵懒,叛逆。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几个跨步在韩源面前,一把抓住韩源的衣襟,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多年不见,韩家的还是记吃不记打,没有一点长进。”
勾了勾唇,眉宇间的嚣张和霸道一如多年前。
话落,又是一拳。速度快的另外两人反应不过来。
“既然这么喜欢为明矜出头,那我就送你去见她如何?”
“你这个杀人犯,盛婛,你,”韩源话说到一半,便对上盛婛碎发下的黑眸,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恐惧。
耳边,盛婛幽幽的说道,“我可是有病的人,万一不小心……你们可得小心点哦。”
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他们似乎忘了就算老虎没了牙齿也还有利爪。
水云轩斜对角的楼阁上,有一扇窗户半开,顾知静静地站在窗前,放眼望去,刚好可以看到水云轩的正门。
“顾少,没有查到西玥小姐回国的任何消息。”顾知身后的黑衣男子公式汇报。
“不用再查。”顾知双手抱胸,看着从水云轩门口发生的一切,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第4章
韩源被打,盛婛回来的消息从下午开始,仿佛蝗虫过境,席卷帝都。
盛家。
盛夏在后院给他的阿拉斯加梳理毛发,盛烟在旁边的阶梯坐着,喋喋不休,一个劲儿的打探盛婛的事。
自前天在天上人间听秦淮他们提起其实盛婛才是盛家真正的小公主之后,她就开启了八卦能力。
将盛婛之前的成长史挖了一遍。
知道了盛婛之前的所作所为,最终,用了四个字做总结,嚣张至极。
可是盛烟也知道了她的风评不太好。
用不太好这三个还是含蓄了,简直就是恶劣到极点。
盛婛自幼就被所有人宠着,因而养成了她霸道嚣张蛮不讲理的性格,看上的东西也不管先来后到,一定要得到。
又因为她的身后不仅站着一个盛家,还有几个老爷子对她的厚爱。
久而久之,这仇人就越来越多。
当年,盛婛被送出国外,可以说很多人心中都是幸灾乐祸的。
盛烟梳理着这几天收集到的关于盛婛的信息。
听到正堂隐约传来的钟声,“二哥,你还不去吃饭吗?”
“你吃的下?”盛夏抽了个空隙冲着盛烟挑了挑眉。
“哦。”盛烟把身子微微向后仰,用双手支撑住,看看那只狗,又抬头看看天,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盛烟起身,拍了拍裤子。
“我出去一下。”
这意思是不在家吃了。
盛夏点点头,表示知道。低头继续给他的阿拉斯加梳理毛发。
盛烟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一袭黑色西服的盛婛进来。
“盛婛?”盛烟双眼盛满好奇。
盛婛没有否定,却也没有承认。
而是说了一句,“我从前在盛家没有见过你。”
盛烟面上略显尴尬之色,避开这个话题。
“你吃午饭了吗?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正准备开饭了。”
越过盛烟,盛婛开口,“你说待会儿二舅他们等会儿看到我还能不能吃的下饭?”
还未到饭桌,远远的就可以听到饭桌上传来的
“来,情儿。多吃一点儿。”
一道充满慈爱的女声响起。
“太多了,妈咪,你吃,我真的是吃不下了。”
女子甜美的声音夹杂着撒娇。
随后疑惑道,“烟姐姐呢,都已经开饭了,怎么不见她来吃饭?”
“情儿,你管她做什么,总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说罢,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人。
男人叹了口气,“雅娟,不管怎么说烟儿也是我的女儿。”
眼看赵雅娟就要发火,女子立马转移话题,“妈咪,这菜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男人闻言朝着女子投去一抹慈爱的眼光。
“妈咪,盛婛姐姐回来了,你说,她还会跟以前一样不喜欢我吗?”
“她一个杀人犯凭什么不喜欢你?”赵雅娟嗤之以鼻。
目睹这一切的盛烟事不关己,这个场面不是她第一次经历,除却开始的几次让会让她觉得难堪。
原以为盛婛也会嘲笑她两句,等了这么久,却见盛婛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
仿佛是知道盛烟的想法似的,盛婛仅仅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盛烟,意味不明。
原来是私生女。二叔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
收到盛婛的眼神,盛烟脸上不见尴尬之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转头,在盛婛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抬腿,踏进饭厅,开口一声招呼,“爸爸,阿姨,情儿。”
“对不起啊,我刚刚在门口碰到一个人,所以来迟了。”
赵雅娟刚想开口讽刺一两句。
就被饭厅门口进来的人震惊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一袭黑色西服,身形直挺,单手插入裤带,露出手表,另一只手垂下。
盛婛眸子微眯,嘴角弯弯。“舅舅,舅妈。”
震惊也只是一时的,赵雅娟站起来,冲着盛婛亲切招呼“婛婛啊,快过来吃饭。”
心下却忐忑不已,也不知道盛婛听没听到她们刚刚说的话。
“刘妈,再添一副碗筷。”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盛烟。
盛烟见此场景,嘴角挂起玩味的笑意。
盛婛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我妈呢?”
“你爸妈去阴那山接老夫人了。估计这两天也就回来了。”接话的是盛安。
盛安,她母亲异父异母的弟弟,也是盛老夫人带进盛家的唯一的儿子。
盛家人不多,但关系却有些复杂。
盛家老爷子的原配生了盛婛的母亲盛蝶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现在的这个老夫人是后来再娶。
老夫人在嫁进来之前就已经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盛安,与盛老爷子无血缘关系。
盛夏和盛烟都是盛安婚外情的产物。
又因为盛老爷子不舍独女外嫁,便招了个上门女婿,沈丘。
说到底,真正延续了盛家血脉的不过也就盛婛一人而已。
说话间突然冲进来一只棕褐色的阿拉斯加就往盛婛身上扑,还对着盛婛露出尖锐雪白的齿尖。
“金元宝。”盛婛很快就认出这是盛夏养的那只狗,眉宇一锁,厉声一喝,起身躲开。
后面是紧追而来的盛夏,看清楚是盛婛之后,喜出望外,“大姐。”
“婛姐姐,你没事吧?”后面弱弱的传来盛情有娇嫩又胆怯的问候。
盛婛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一个正眼都吝啬给她,更别提搭话了。
盛情咬了咬唇瓣,娇嫩的脸颊划过一丝不满,又是这样。
“金元宝,蹲好。”盛夏快步走到阿拉斯加身边,命令道。
金元宝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老老实实的在原地蹲好。
盛婛瞟了一眼地上蹲好一动不敢动的狗,凉凉的说了一句,“再有下次,我就炖了你。”
阿拉斯加委屈的“哼哼唧唧”了几声,表示要盛夏的安慰。
盛夏这时候哪敢安慰,盛婛不当场发飙把他的狗炖了就不错了。
见盛夏不理它,原本合上的嘴巴往两边拉扯,又有要露出它的尖锐雪白的齿尖的迹象。
“嗯?”盛夏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过去,狗子低下头呜咽了几声,好不委屈。
盛婛都要被气笑了,她还没委屈这狗倒是先委屈上了,这年头狗也这么戏精了吗?
“大姐,先吃饭,先吃饭。”盛夏连忙上前拉着盛婛的胳膊,挡在金元宝前头。
“对对对,先吃饭。”盛安连忙附和。
“我这个杀人犯可不敢跟舅妈同桌。”说着状似无意把视线落在了盛情头上。
那道视线就像一把利刃悬在盛情头顶。
她读懂了盛婛的唇语。
来日方长。瞳孔微缩。
赵雅娟动了动嘴唇也才吐出一句,“婛婛这是说的哪里话。”
毕竟能给盛情添堵,她乐意。
盛婛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吃饭。
她舅舅家的这朵小白莲在暗地里可是不断的替她坐实“杀人犯”这个身份呢。
因着盛婛在场,盛情这一顿饭下来,有些食不知味。
第5章
次日,因为盛老夫人从阴那山回来,盛家所有人都在。
“奶奶。”
“祖母。”
几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奶奶’则出自盛情,盛夏。
‘祖母’则出自盛婛,盛烟。
称呼足以见亲疏。
“情儿好想你呢”盛情快步迎上前,略带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却又不失亲昵。
盛夏也到盛老夫人身前,却没有上前搀扶。
盛老夫人拉着盛情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你这丫头。”
盛情双手抱住盛老夫人的胳膊,盛蝶见此往后退几步,盛情顺势挤掉盛蝶的位置。
沈丘把位置让给盛安,于是盛老夫人由盛情和盛安搀扶着进屋。
“婛婛回来了啊,回来好。”盛老夫人打量了一眼盛婛,平静的目光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我盛家果然人才辈出,你差不多跟你哥哥平分秋色了。”
谁也没有想到,盛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拿了盛世集团的半壁江山。
如今的盛世集团,除了盛蝶,话语权最大的人估计要数她了。
“劳烦祖母牵挂了。”盛婛稍微低头避开盛老夫人探视的目光,接了话。
“你呀,如今这性子该要改改了,也不求你能跟情儿一样做个淑女。至少收敛些,不要动不动就打架,你是女孩子,更重要的是盛家不比从前。”
盛老夫人坐直身子,一手放在大腿,一手斜放在椅子扶手,轻轻的捻动佛珠,意有所指。
闻言,她明白盛老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因为她打了韩源的事。
盛婛这才抬头仔细端详盛老夫人。
一头银丝微卷,身形瘦弱却精神十足。右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手里也捏着一串。
岁月这把刻刀也在盛老夫人的脸上留下皱纹的痕迹。
盛老夫人嫁进盛家多年,早年的时候帮着老头子打理盛家,积威甚重。
只听盛老夫人严厉道,“从前,你在外面怎么闹有你妈给你兜着这我不发表意见,可现在盛家不仅仅你一个,还有夏哥儿他们。更不要忘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我盛家的脸面。”
盛婛的印象中,盛老夫人对她展现出来的都是不苟言笑的那一面,不好也不坏,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表面的关心几句。
对她也不会跟盛情盛夏一样露出亲近之情,所以盛婛从小就跟盛老夫人亲近不起来。
“奶奶,您,”盛夏刚要开口反驳,就惹来盛老夫人一记眼神。
刚好盛婛也出声打断,低眉,“祖母的话盛婛明白了,不会再如从前无理取闹。”
“那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一路也累了,我歇会儿。”
盛老夫人摆了摆手,嘱咐盛夏,“夏哥儿晚间过来一趟。”
盛夏应了声好。
出了房门。
盛婛的手就被盛蝶紧紧地握着牵着往前走。
“妈。”
盛蝶早早的就收到了盛婛回来的消息,直到今日看到女儿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框。
“婛婛。”盛蝶哽咽。
听到盛婛的那一声“妈”。
这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却差点护不住她。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盛婛最见不得盛蝶落泪,在她的印象中,盛蝶一直是女强人的形象,即便是跟她当年被送出国跟盛蝶道别的时候盛蝶也落下过一滴眼泪。
“妈,真的,我没什么,你哭什么。”说着伸手拭掉盛蝶脸上的泪。
“我没哭,高兴,就是,就是眼睛进了沙子。”
“婛婛,这些年,你受苦了。”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是妈对不住你,对不住长岑,可是那样的情况下妈妈只能那样做。”
“妈。”听到盛蝶提起盛长岑,这一声‘妈’盛婛多少是带了怨念的。
盛婛起初并不知道,盛蝶为了保下她送她离开吃了多少苦,后来才知道为了保下她,盛蝶不仅要顶下来自盛老夫人给的压力,还要顶下明家和帝家的压力。
更是赔上了盛长岑,她的哥哥。
所以那几年,盛婛拼命的成长,拼命的要拥有活命的底气,丝毫不敢懈怠。
“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盛家或者其他人有没有为难你?”
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没有。就算他们再怎么有意见我也还是盛家的掌权人,再不济老头子还在,就算老夫人真想做些什么也不敢明目张胆。”
盛蝶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两年盛家分权分的厉害。”
忽而抬头对着盛婛一笑,满是爱怜,“只要婛婛在,这盛家才是家,若不然这盛家妈妈不要也罢。”
第6章
燕大,华国首府,能人辈出,万千学子为之奋斗的目标。
盛夏拉着行李箱陪盛婛入学,一入校门,便看见公告栏那里围着一大堆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大姐,你要是在学校呆不惯或者有谁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铁定给你报仇。”
盛夏侧头,双目璀璨,露出一口白牙朝着盛婛道。
“好。”盛婛心下一暖,应了一声,“谁欺负我了一定告诉你。”
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很多人把视线集中到了盛婛身上,还对着她指指点点。
盛夏见此脸色一沉,想拉着盛婛离开。
后者垂下眼帘,不知想些什么,直到一些小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原来是她啊,她就是盛婛。”
“杀人犯。真不知他妈怎么生的她。”
“真不明白燕大为什么要让她入学?”
“盛家有权又有钱,你有吗?”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就跟七年前一样。
盛婛挺直背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抬起头,朝着公告栏走过去。
“姐。”盛夏放下行李箱,拉住盛婛的一只手。
“放开。”盛婛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满身阴婺,让盛夏松开了拉住盛婛的那只手。
想说什么,却见盛婛毅然的朝着那群人走去。
有大半部分的人都是从燕大附中直接保送上燕京大学,因此,有部分人认得盛婛,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见那些人让道,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盛婛走进公告栏,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冷冷的笑了,垂下的双手先是握成了拳,然后又松开。
公告栏上贴着好几张盛婛是杀人犯的大红字,旁边还贴有几张老旧泛黄的报纸,醒目的标题
写着“盛家的千金是杀人犯”
“盛家大少替妹入狱。”
“杀人犯―盛家兄妹。”这几个大字。
盛夏跟上来看到这些报道愣了一下,然后就上前把这些东西一一撕下,“大姐,你别看。”
“还有你们,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盛夏挡在盛婛前面,试图隔绝那些视线。
“大家这么有空,就帮着学校把公告栏清理干净,好吗。”
顾知一身白色西服,温润如玉,就算是请求也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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